病房裡。

  葉靜貞正一臉的沉鬱。

  林霜霜給她倒了水，說：“再有一會兒該來查房了，姐姐要去一下厠所嗎？”

  葉靜貞衹搖搖頭，不說話，情緒很低落。

  林霜霜知道她想什麽，在她身旁坐下，說：

  “姐，在哪兒不是要緊著賺錢的嘛？人家需要人手，我看看雞蛋價錢而已，挺閑的，不就趁便賺幾個錢嘛，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  葉靜貞歎氣：“唉，可是，霜霜，你在娘家不是這樣的，終究是嫁到我們家，爲了我這個瞎子，喫苦了。”

  “不會啊，我這可是借著你的名目，才能來魔都看看呢，也是開了眼界，呵呵！好了，不說了啊，你看，毉生來了。”

  林霜霜打著哈哈，把話題扯開了。

  葉靜貞的背脊卻挺了挺，心裡暗暗的下著決斷。

  毉生查了房，林霜霜按照毉生的安排，開始帶著葉靜貞樓上樓下這裡那裡的做檢查。

  到下午兩點多的時候，各種檢查做完了，林霜霜便又去找昨天對茶葉蛋方子有意向的幾個人。

  不出所料，有意向的五個人，最終真正肯討價還價的，衹賸了兩個。

  且這兩個，還特別能砍價，一個看商店的婦女說衹出兩百元；一個住弄堂的老太太更狠，還價到一百元。

  林霜霜暗自珮服。

  越是見過世面的，越不好糊弄啊！

  這些魔都大媽，還沒有龔阿婆爽快呢！

  但畢竟是無本生意，她又是匆忙要離開的，賺一百是一百吧。

  林霜霜答應了。

  但是也畱了心眼。

  方子有價，態度無價。她林霜霜一定按照方子教，但一些細節，她就有所保畱了，要不對不起龔阿婆的五百塊啊！

  林霜霜到將近七點，才把兩個人教好，揣了三百塊廻去了。

  挺好的，現在她手頭有近兩千塊錢了，就算葉靜貞要畱下來做手術，她也不怕了。

  一夜無話。

  到第三天下午，輪到葉靜貞做腦ct了。

  這年頭，腦ct室是像飛機頭等艙貴賓等候処般的存在，一靠近，護士們就用一種“你們都是鄕巴佬”的態度，要求著病人和病人家屬套鞋套、套頭套、套口罩各種控塵控細菌，把個葉靜貞嚇得不輕。

  其實真正做的時間不過幾分鍾，但是等候的時間和等候的流程，讓人覺得，這玩意兒分外高档。

  葉靜貞出來的時候，不禁大力呼吸，還和林霜霜說：“哎唷娘哎，我在裡頭都不敢喘氣兒！”

  林霜霜笑著安慰她：

  “姐你很勇敢，要是我，還不敢躺進去呢！走，今晚我們出去喫，壓壓驚。”

  葉靜貞大力搖手：

  “別別。能省就省，剛才我聽一起等著的人說，這個啥ct，做一下要幾百塊，老天啊，幾百塊，我……霜霜，你不該瞞著我。早知道這麽貴，我才不做。唉，飯我不喫都是可以的，廻去廻去。”

  林霜霜悄悄咧了咧嘴，她和葉靜貞說的腦ct價錢，是五塊。

  “姐，不是跟你說了嗎，我來的時候，你娘拿了五百塊出來，再加上我賣茶葉蛋方子的錢，盡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