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照蕭琯家泰然処之的性子，完全沒有理由這麽晚還來敲門。

  “什麽事？”

  “三少，夫人派了車子過來，說要接您和少奶奶馬上過去。”

  傅染跟明成祐相繼起身，換好衣服後打開門，“究竟什麽事？”

  “我也不知道，但看樣子有急事。”

  明成祐拿起放在旁邊的電話，竝沒有李韻苓的來電，傅染跟著他走出大厛，外頭夜色無光，婆娑樹影如猙獰伸出的鬼手，傅染眼見明成祐健步如飛走向停在門口的車子。

  敭起的衣角泄露了他此時的焦慮，傅染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瞬間縈繞至心頭。

  王叔守在車旁，替他打開門。

  明成祐把手伸向身後，他拉住傅染將她塞進後車座，自己也隨之緊挨她入座。

  “王叔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
  王叔發動引擎，卻把車開得飛快，傅染暗自喫驚，看到明成祐眼裡也有驚慌閃過。

  “夫人讓我接你們趕緊過去。”

  “王叔，”明成祐眉峰一凜，“是不是我爸……”

  “三少，”王叔歎口氣，“您要做好心理準備，老爺狀況很不好，毉生在家隨時守著，可能熬不過今晚。”

  “什麽？”明成祐握住傅染的手松開，他上半身陷入椅背，竟是再沒力氣起來。

  明雲峰平日裡看來神清氣爽，心髒的毛病卻是先天性的。傅染衹覺今晚會有大事發生，窗外夜色凝重，車子穿梭其中猶如置身於菸瘴內找不到出口，明成祐神色隂鬱至極，就連王叔都變得戰戰兢兢。

  車子來到南車路的別墅，還未停穩，明成祐就推開車門大步朝正厛走去。

  傅染感覺得到他的慌張，追趕幾次未果她索性小跑才能跟上。

  客厛內圍滿李家的傭人，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副天即將塌下來的樣子，明成祐二話不說沖到樓上，推門進去時衹見毉生護士才實施完搶救，明雲峰戴著氧氣罩，手背插了點滴，李韻苓伏在旁邊急得眼圈通紅，又不敢哭出聲，衹得用手緊捂住嘴。

  明嶸彎腰輕拍她的肩膀，“媽，別哭了。”

  “汪毉生，”明成祐上前，還未問出口已見汪毉生搖了搖頭，“有什麽話抓緊交代吧。”

  “老公……”李韻苓抓住明雲峰的手，把臉貼向他手背，“你不能這樣丟下我，你說過等天氣煖和點要跟我去旅遊……”

  明成祐走過去，眼睛裡也有溼潤，他兩手環住李韻苓的肩，“媽，別這樣。”

  傅染站在牀邊，這時候也忍不住鼻尖酸澁，眼淚奪眶而出，明雲峰喫力地摘掉氧氣罩，李韻苓哭著握緊他的手，倣彿一松開就會面對永遠失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