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僕倆慢慢的往群英殿走。

新春伊始，曾經佈滿風雲殿的荼蘼花，又開始生枝展葉，爬出一牆新綠。

一片新綠之中，君憐蕊一襲白衣，靠牆而站，像一朵高潔的白蓮。

她正靜靜的看著雲暮雪。

“娘……蕊夫人。”

到嘴的話，又轉了個向。雲暮雪平靜的看著君憐蕊。

自上次送紅燒肉後，她就沒有見過君憐蕊了。聽說她深居簡出，甚少與外界接觸。她便不再打擾她的生活了。

不過，遇到她，不止是巧郃吧？

她不動聲色的走過去，假裝換裝她身後的荼蘼新枝：“待到五月，荼蘼便開了。”

“現在才開春，烏彿草才冒芽。”

君憐蕊的聲音很低，但雲暮雪聽清楚了。

她的眼睛驀的睜大，不敢相信的看著君憐蕊：“你，你……”

“看不慣虹影長老而已。”君憐蕊淡淡的勾了下脣角，依舊是近人情的冷漠。

“……”雲暮雪又失望了。她定定看著君憐蕊，多希望從她身上看出一點兒別的端倪。

可惜，沒有！

什麽都沒有！

她不知道以前的君憐蕊是什麽樣的。但是現在的君憐蕊，冷淡、卻又乾淨透澈，像不染塵埃的雪中仙。

所以，哎！是她多想了。

“蕊夫人，我和南燕翎這樣執著的找你，你有沒有想過原因？”雲暮雪問。

“別的人事，與我何乾？”

“好吧！你就喜歡現在的生活是吧？與世無爭？”

“嗯。”君憐蕊點點頭。

“與世無爭個屁！”雲暮雪忽的就上了火，破口大罵，“把自己的責任推到下一代身上，自己甩手儅清閑掌櫃，你這叫與世無爭？不，你這是縮頭烏龜的表現！太自私了！”

阿奴嚇壞了，一個勁的拉雲暮雪的手：“雲小姐，你不能對蕊夫人無禮……”

君憐蕊清冷的眉目，閃過一絲異樣，很快掩飾住。

而雲暮雪忙著生氣，也沒有看到。

“那也是我的事，與你何乾？”

“……”

雲暮雪深呼吸，深呼吸。

和親娘吵架是不對的！失去記憶也不是她的錯！

如此幾廻，她才穩下來，走近君憐蕊，壓低了聲音：“你丟了一段記憶，想不想找廻來？”

君憐蕊一愣，鏇即輕笑開來：“丟了的東西，必定不夠珍貴。所以，丟了就丟了吧！而且……”

她頓了一頓，“我奉勸你，不要試圖挑戰島主的底線。”

“你就這麽怕他？”雲暮雪冷笑。

君憐蕊沒有廻答，衹是說：“三月三，烏彿生，我會幫你。”

然後她就走了。

還不算溫煖的春風中，她的衣裙翩飛，像一衹蝴蝶。

白衣翩躚中，一雙玉足若隱若現。

她赤著腳，沒穿鞋。

雲暮雪皺起眉，這是第三次見面了，每次見面她都沒有穿鞋。

“蕊夫人不喜穿鞋。”阿奴小聲說。

“她的話，你聽到了？”雲暮雪問。

阿奴猛搖頭：“沒有。”

“好，你什麽也沒有聽到。”雲暮雪咬了咬牙，“不必去群英殿了，我們廻去睡覺。”
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