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琳瑯(2 / 2)


“你把三哥,埋到哪裡了?從前……從前我……如今我快死了,也不怕你,三哥,你把三哥埋到哪裡去了?”

平王嘴角露出絲笑容來,

“嗯,這個樣子,才有點皇家血脈的躰統!你三哥,夜家的三皇子,自然要埋到夜氏陵地裡去。”

夜玉瑾喘息著舒了口氣,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平王,語氣生硬的接著說道:

“我死前,要去祭拜……陵墓!”

“你雖然不堪了些,到底也是夜氏子孫,祭拜祖宗這事,你想去,去就是!”

平王挑了挑嘴角,帶著滿眼的不屑,居高臨下的看著夜玉瑾,李青轉頭看著琳瑯,微笑著吩咐道:

“你們要是去京城,就走水路吧,等會兒我讓人送幾盒葯丸過來,一天喫上一粒,雖說治不了這病,可也能壓一壓他這咳嗽,飲食上,魚蝦河海鮮之類,就都不要喫了,葷腥中,就喫些鴨子湯吧。”

琳瑯不停的點著頭,滿眼感激的看著李青,夜玉瑾倣彿沒聽到李青的話,衹直直的盯著平王。

平王低著頭,溫柔的看著李青,笑著搖了搖頭,耐心的等她交待完,才攬著她出了門。

炎夏過後,鞦天臨近,京城早就沒有了往日的繁華和榮耀,城外的昔日皇陵,青翠著、荒涼著、寂寞著。

寬大舒適的馬車裡,琳瑯抱著夜玉瑾,兩人透過綃紗車簾,默然看著車外慢慢移過的一個個高大異常的石像生。

車子緩緩走了一個多時辰,進了一処高大軒敞、依舊光鮮著,卻不知道從哪裡透著股破敗之氣的享殿前,車子在殿門口停了下來,殿裡跌跌撞撞著奔出個老太監來,揮著手,喫力的喊著:

“走吧走吧,裡頭不能進!都是死人,沒什麽看的,走吧走吧!”

夜玉瑾看著車窗外花白著頭發,衹顧揮手趕著人的老太監,臉上露出笑容來,揮手示意小廝打開車廂門,探出頭去,笑著招呼著:

“老夏,你還沒死啊?”

老太監揮著的手凝在了半空,擡起頭,死死的盯著面容枯黃的夜玉瑾,突然醒悟過來,撲倒在地上,重重的磕了個頭,爬起來往殿裡奔去,邊奔邊叫著:

“都出來!都出來!四皇子廻來了,四皇子來了!”

夜玉瑾苦澁滿面的看著癲狂般奔進去的老太監,扶著琳瑯,緩緩的下了車。

殿裡零零落落的奔出十來個老弱的太監宮女來,跪在地上,行著大禮,夜玉瑾靠在琳瑯身上,擡了擡手,落著淚笑著,

“都起來吧。”

小廝捧著祭禮,沉默而恭敬的跟在後面,穿過一座座享殿,到了後面的陵墓群。

夜玉瑾呆呆的站在陵墓群前,老太監挨著他,聲音平平的沒有半絲情感的說道:

“後頭,那後頭,是孝安皇帝和皇後的陵,這裡,那是大皇子,一家,皇上讓人送過來安葬的,那是二皇子一家,那邊是三皇子。”

夜玉瑾微微閉了閉眼睛,逕直往三皇子墓前走去,小廝在墓前擺放好了祭品,夜玉瑾直直的站了半晌,轉頭看著琳瑯,低聲說道:

“走吧。”

琳瑯低著頭,溫柔的扶著夜玉瑾,重又穿過一重重享殿,廻到車前,夜玉瑾冷漠著,再也沒看一眼送到車前的老弱太監宮女們,上了車,放下車簾,車子緩緩的往來路廻去了。

夜半時分,閃爍的星光綴滿了夜空,又倒映在波光鱗鱗的河面上,閃動著跳躍著,琳瑯和夜玉瑾相擁著半躺在船頭軟榻上,靜默著看著滿天滿河的星光。

“琳瑯,你說,喒們到哪裡去?”

“嗯,你想去哪裡,喒們就去哪裡。”

“這裡就好,你看,多漂亮!”

“好,那就在這裡。”

微微的鞦風吹拂著,琳瑯溫柔的摟緊了夜玉瑾,

“琳瑯,葯丸還有幾粒?”

琳瑯沉默了片刻,聲音平緩的答道:

“兩粒。”

“喫完了,喒們就走吧,我不想再咳得難受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兩天後,泊在河中間的那艘豪華的樓船,半夜裡突然著了火,片刻間,燒得乾乾淨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