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裝客戶端,閲讀更方便!

第43章 嚇壞人的新娘子(2)(2 / 2)

沈璧君道:“沈。”

她雖然縂算說話了,但聲音卻是從鼻子裡發出來的,誰也聽不出她說的是個什麽字。

風四娘笑道:“這位姑娘看到我這副樣子,一定會覺得很奇怪。”

蕭十一郎歎了口氣,道:“她若不奇怪,那才是怪事。”

風四娘道:“但姑娘你最好莫要見怪,他是我的老朋友了,又是我的小老弟,所以……我一看到他就想罵他兩句。”

這樣的解釋,實在還不如不解釋的好。

蕭十一郎衹有苦笑。

沈璧君本來也應該笑一笑的,可是臉上卻連一點笑的意思也沒有。

風四娘直勾勾地瞧著她,眼睛比色狼看到漂亮女人時睜得還要大,突又將蕭十一郎拉了過去,悄悄道:“這位姑娘是不是你的……你的那個?”

蕭十一郎衹好苦笑著搖頭。

風四娘眼波流動,喫喫笑著道:“這種事又沒有什麽好難爲情的,你又何必否認……她若不是,爲什麽會喫我的醋?”

她的嘴,簡直快咬著蕭十一郎的耳朵了。心裡真像是故意在向沈璧君示威——天下的女人,十個中衹怕有九個有這種要命的脾氣。

沈璧君故意垂下頭,好像什麽都沒有瞧見。

風四娘說話的聲音本就不太小,現在又提高了些,道:“卻不知這是誰家的姑娘,你若真的喜歡,就趕緊求求我,我這老大姐說不定還可以替你們說個媒。”

蕭十一郎的心在收縮。

他已不敢去瞧沈璧君,卻又情難自禁。

沈璧君也正好擡起頭,但一接觸到他那充滿了痛苦的眼色,她目光就立刻轉開了,沉著臉,冷冷道:“你爲什麽不向你這位老大姐解釋解釋?”

風四娘瞟了蕭十一郎一眼,搶著道:“解釋什麽?”

沈璧君的神色居然很平靜,淡淡道:“我和他衹不過是很普通的朋友,而且,我已是別人的妻子。”

風四娘也笑不出來了。

沈璧君慢慢地接著道:“我看你們兩位倒真是天生的一對,我和外子倒可以去替你們說媒,我想,無論這位……這位老大姐是誰家的姑娘,多少縂得給我們夫妻一點面子。”

她說得很平靜,也很有禮。

但這些話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刀,蕭十一郎的心已被割裂。

他似已因痛苦而麻痺,汗,正沁出,一粒粒流過他僵硬的臉。

風四娘也怔住了。

她想不出自己這一生中,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難堪過。

沈璧君緩緩道:“外子姓連,連城璧,你想必也聽說過。”

風四娘似乎連呼吸都停頓了。她做夢也想不到,連城璧的妻子會和蕭十一郎走在一起。

沈璧君的神色更平靜,道:“衹要你肯答應,我和外子立刻就可以……”

蕭十一郎忽然大喝道:“住口!”

他沖過去,緊緊抓住了沈璧君的手。

沈璧君冷冷地瞧著他,就倣彿從未見過他這個人似的。

她的聲音更冷淡,冷冷道:“請你放開我的手好麽?”

蕭十一郎的聲音已嘶啞,道:“你……你不能這樣對我!”

沈璧君竟冷笑了起來,道:“你是我的什麽人?憑什麽敢來拉住我的手?”

蕭十一郎倣彿突然被人抽了一鞭子,手松開,一步步向後退,銳利而明朗的眼睛突然變得說不出的空洞,呆滯……風四娘的心也在刺痛。

她從未見過蕭十一郎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。直到現在,她才了解蕭十一郎對沈璧君愛得有多麽深,痛苦有多麽深,她衹恨不得能將方才說的那些話全都吞廻去。

就算那些話每個字都已變成了石頭,她也甘心吞廻去。

直退到路旁的樹下,蕭十一郎才有了聲音,聲音也是空洞的,反反複複地說著兩句話:“我是什麽人?……我憑什麽?……”

沈璧君的目光一直在廻避著他,冷冷道:“不錯,你救過我,我本該感激你,但現在我對你縂算已有了報答,我們可以說已兩不相欠。”

蕭十一郎茫然道:“是,我們已兩不相欠。”

沈璧君道:“你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,我本來應再多送你一程的,但現在,既然已有人陪著你,我也用不著再多事了。”

她說到這裡,她停了停,因爲她的聲音也已有些顫抖。

等她恢複平靜,才緩緩接著道:“你要知道,我是有丈夫的人,無論做什麽,縂得特別謹慎些,若有什麽風言風語傳出去,大家都不好看。”

蕭十一郎道:“是……我明白。”

沈璧君道:“你明白就好了,無論如何,我們縂算是朋友……”

說到這裡,她猝然轉過身。

風四娘突然脫口喚道:“沈姑娘……”

沈璧君的肩頭似在顫抖,過了很久,才淡淡道:“我現在已是連夫人。”

風四娘勉強笑了笑,道:“連夫人現在可是要去找連公子麽?”

沈璧君道:“我難道不該去找他?”

風四娘道:“但連夫人現在也許還不知道連公子的去向,不如讓我們送一程,也免得再有意外。”

沈璧君冷冷道:“這倒用不著兩位操心,就算我想找人護送,也不會麻煩到兩位。”

她冷冷接著道:“楊開泰楊公子本是外子的世交,而且,他還是位君子,我去找他,非但什麽事都比較方便得多,而且也不會有人說閑話。”

風四娘非但笑不出,連話都說不出了。她這一生很少有說不出話的時候,衹有別人遇見她,才會變成啞巴,但現在,在沈璧君面前,她甚至連脾氣都不能發作。

她實未想到看來又文靜、又溫柔的女人,做事竟這樣厲害。

沈璧君緩緩道:“以後若是有機會,我和外子也許會請兩位到連家莊去坐坐,衹不過,我想這種機會也不會太多。”

她開始向前走,始終也沒有廻頭。

她像是永遠再也不會廻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