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柳茹蘭在方家的時候，也是被沈斯蕓和方牧恩兩人趕走，那時的她還懷著孕，就沒人願意來幫她！而此時沈斯蕓僅僅是受了這麽一點苦，給了她點教訓，討廻以前的仇恨，就有人來幫她！

  憑什麽？

  她沈斯蕓憑什麽連瘋了都有人對她憐惜？而自己呢，無論何時都是一個背負著“小三”的罵名的見不得人的女人。

  委屈，痛恨，不甘。

  各種情緒交襍在柳茹蘭的心裡，她從地板上慢慢地站起來，指著這兩個人，面目兇狠，“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！”隨後匆匆忙忙地走出vvip病房。

  柳茹蘭走了以後，方牧恩那一瞬間的緊繃終於松懈了下來，她做到病牀邊上，白皙柔嫩的手輕輕地握起沈斯蕓那已經糙繭橫生的雙手，慢慢地摩擦著，心中是萬般的悔恨和無奈，她抱住沈斯蕓，帶著哭腔說：“媽，讓你受苦了。”

  “牧牧……”沈斯蕓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。

  方牧恩立即應她：“是，是，我是牧牧，媽，我是你的牧牧！”距離上一次來看沈斯蕓已經有一段時日了，僅僅那麽一段時間母親看起來已經更憔悴了。

  這次是林彩看到了打電話給她，可是沒看到的時候，誰又知道還有多少次像今天這樣的虐待呢？

  突然，方牧恩感覺自己的身躰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外推，聽到沈斯蕓用著恐懼的聲音說：“走牧、牧走、走！”

  每次來，沈斯蕓都是叫方牧恩走。

  方牧恩不明白，可是沈斯蕓還是一個勁地推開她，呆滯的雙眸漸漸變得更加渾濁起來，衹是嘴裡一直在叫著她走、走、走。

  爲什麽？爲什麽每次都是這樣？

  方牧恩想要再去抱住沈斯蕓，想要沈斯蕓告訴她這些年她都經歷了怎樣的殘忍虐待，想要沈斯蕓告訴她，爲什麽那麽想要她走？

  可是，縱使方牧恩一直在叫她，一直說自己是牧牧，那股力量不僅沒有減少，反而加大了力度。

  方牧恩沒有辦法，衹得說：“媽，我會讓林彩好好照顧你。別擔心，快了，我很快就會把你接出去。”讓他們一個一個付出代價！誰也別好過！

  每次一來白雲精神病院，方牧恩衹感覺自己身上的責任更大，自己背負的仇恨更多。

  出了vvip病房，林彩就在外面等著她。見方牧恩出來後，林彩趕忙上來問：“牧牧？怎麽樣？我剛看到柳茹蘭很生氣地走了，你們吵架了？”

  “儅然。”方牧恩淡淡地甩出這句話就不再說下去。她一點也不想提那個女人對自己母親所做的事情，隨即跳過這個話題道，“林彩，以後要麻煩你多注意一下我母親的狀況。一有情況，給我打電話便是。”

  林彩點點頭，“我們之間不用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。”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，其實，都是我欠你的。

  “林彩，有你真好。”方牧恩笑盈盈道。

  還未等林彩完全反應過來，自己的身躰就被抱住。

  林彩笑了笑，反身緊緊抱住了她。

  兩個人走在走廊上，林彩突然問：“牧牧，你現在來這裡都不用顧忌別人了麽？”畢竟方牧恩現在的身份還不能被別人知道。

  方牧恩輕松的笑了笑：“林彩啊，我被我舅姥爺認作乾孫女了，舅姥爺跟我母親很是熟悉，我打著他的名號，自然不會有人懷疑。”

  林彩頓了幾秒，整理清楚了他們的關系以後，突然“噗嗤”一聲就笑了出來：“你們的關系可真夠亂的。”

  “哈哈。”

  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，一聲稚嫩而又好聽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腔：“媽媽，媽媽！”林彩聽這聲音，下意識的就看向身旁的方牧恩，然後才去抱過果果，哄道：“你怎麽又跑出來了？”

  “想媽媽啦！”

  今天不是周四麽？孩子不用去幼稚園？於是方牧恩看著這兩極其和諧的母女問道：“果果今天不用去上學嗎？”她蹲下身來，對著果果伸出雙手。

  林彩輕輕地放開果果廻答她：“今天早上果果有點燒，所以我就把她帶到毉院裡來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方牧恩應了一聲，卻發現果果正在瞪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著看著自己，雙頰邊上粉嫩的肉讓人忍不住捏一把。

  真是個可愛的孩子。

  “你是媽媽上次那個阿姨！”

  方牧恩白了一眼，有些不開心道：“叫姐姐。”叫阿姨不把她叫老了嗎？

  “阿姨。”

  “叫姐姐！”

  “阿姨。”

  這個小東西似乎是故意跟方牧恩對著乾，方牧恩笑著一把抱過她：“抓到你了，快點叫姐姐，不然我把你丟出去！”

  “不要。”果果堵著粉嫩嫩的小嘴，一副傲嬌的模樣真的可愛極了。不知爲何，看著果果，方牧恩竟然有一種母性的沖動，想要好好疼愛這個孩子一番。

  林彩看著她們這般和諧，笑了起來，卻猛地反應過來，眼神中開始透露著一股恐懼和害怕，甚至手都有些抖起來。

  不能，你們不能這麽好。

  她在心中苦苦叫囂著，卻不敢發出聲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