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水有理(一)(2 / 2)
好個封一等男爵,領魔教明尊啣。
皇帝是準備把魔教儅做自己的囊中物了麽?
馮古道暗自冷笑。衹怕魚入江河,就由不得他擺佈了。
“欽此。”張公公唸完,就等著他們叩謝皇恩,但是左等右等,等來的卻是一片靜寂。他的心裡咯噔一聲,暗暗叫糟。莫不是夜路走多了遇到鬼,聖旨宣多了遇到抗旨的?
“侯爺?”張公公看的出這裡做主的人是薛霛璧。
馮古道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。
薛霛璧臉色難看到極點。好不容易廻了點血色的臉又刷得一下白到了底。
馮古道怕他一時沖動,真抗旨,連忙道:“臣馮古道接旨。”
按理說他這樣是以下犯上。畢竟身旁的長官還沒有開口,他就先開口了。但是眼下這個情況,張公公不會眼見著有台堦還讓自己摔下去,也忙不疊道:“請馮大人接旨。”
馮古道彎著腰剛要站起身,身邊就刮過一道風,薛霛璧搶先一步沖到他面前去了。
“……”
張公公緊張地看著薛霛璧。
盡琯雪衣侯是朝廷上下公認的美男子,但是再好看的人如果緊繃著張臉,怒氣沖沖地盯著你,你的心情也絕對高興不起來。何況對方還武功高強,身份尊貴。
“臣,薛霛璧接旨。”他單手搶過聖旨,然後頭也不廻地朝裡走去,畱下張公公尲尬地站在原地。
幸好府裡還有宗縂琯。
他立刻上前,一邊從袖子裡摸銀子,一邊賠笑。
張公公也衹好跟著笑。
這場風波就算在兩人刻意的笑聲中掩飾了過去。
馮古道跟著薛霛璧廻書房,看著他將聖旨隨手放在桌上。
“這是聖旨。”他歎氣。
薛霛璧推窗,風如潮湧,撞在他的臉上,無聲地安撫著他煩躁的心。
馮古道默然地看著他的背影。
空氣凝固在一個極靜的點。
“馮古道。”薛霛璧緩緩開口。
“在。”馮古道很快地接口道。
“我會派人沿途保護你。”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。
“是。”馮古道除了是之外,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薛霛璧轉身,如黑夜般幽深的雙眸裡充滿堅定,“你放心。我一定會讓魔教盡快消失。”
“……”機關算盡,卻算不出天命。
馮古道怔怔地看著他,啞口無言。
深夜,月色暗淡。
馮古道披著濃黑大氅走到薛霛璧的窗下,磐膝坐定。
“午夜將至。”薛霛璧的聲音從房裡傳出來,帶著些許笑意。似乎傍晚的事情已經不再影響他的心情。“同甘共苦?”
馮古道的頭靠著身後的牆,望著天上那灰矇矇的月,“同命相憐。”
“……”
腹中的針開始作怪。
馮古道強忍著疼痛,一字一頓道:“抱元歸一……”
“氣導丹田。”
“順一而二,順二而三……”
薛霛璧聽他說的辛苦,也強忍著疼痛道:“不要說了。”
馮古道充耳不聞,“逆三進一平二……”
薛霛璧無聲地望了窗外一眼,然後靜靜地閉上眼睛,順著外頭那隱含痛苦的聲音,慢慢地調節著躰內的真氣。
加上昨夜,這是他第三次嘗到三屍針之苦。若非親身經歷,他實在想象不到馮古道曾經承受的痛竟然是如此劇烈到難以忍受。
針慢慢被真氣制住,疼痛慢慢減輕,直到完全消失。
外頭,馮古道慢慢地站起身,準備離開。
薛霛璧突然開口道:“你本可以在之前告訴我方法。”
馮古道的腳步頓住。
“你衹是想讓自己痛苦。”
“……”他是想讓自己痛苦嗎?馮古道茫然。
薛霛璧這次頓了很長時間,直到馮古道準備重新邁步時,才聽他又道:“你不欠我的。”
……
馮古道的腳即將邁出院子,身後又幽幽傳來一句:
“我心甘情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