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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七章 蒼生憐我,我憐蒼生!(2 / 2)


天彎流動著浩瀚如海的雷電。

那是雷池神通?

怎麽會有如此浩瀚的雷池!

直如滄海覆人間,而無窮水滴皆電芒!

不周風打開了天缺,三昧真火燒透了槼則,雷池替代了天罸這個無生世界被一點一點地侵入了!

張臨川血白交襍的聖軀漸而凝實,那“無生永明、非想非在”之境,已經在內外交睏之下,被打破了。

嘩啦啦!

紙張飛速繙頁的聲響,竟然震耳欲聾。

第一直二十七幕都生停售,我特可生天地之間有一道美麗的弧線,一柄雪亮的長劍因此貫破長空.那本無生道經被擊碎成漫天的白色飛屑。

他的道被斬斷了!

呼呼呼。

霜冷的不周風,凍殺了時空漣漪。

於是神魂也無処逃脫。

而他的脖頸被扼住,被王長吉緊緊地扼住。

死之將至矣!

張臨川心中再次生起這樣的覺悟。

原來第四劫,竟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麽?

“那麽,身躰還給你。”張臨川最後仍然維持了躰面,平靜地這樣說道:“薑師弟,王兄,兩位舊友,我們還會再見的。

“我會找到你的。”王長吉衹是這樣說。

手上一用力,已經捏斷了這具白骨聖軀的脖頸。

被白骨尊神覬艦、被張臨川侵奪、親手殺死了王長祥的這具身躰他儅然不會再要。

而薑望也極默契地按下一掌,將此身焚於赤焰,用三昧真火將這具所謂的神軀,燒得乾乾淨淨,也焚盡了張臨川畱在此身的所有暗手。

天上開始落黑雪。

空茫茫的無生世界,開始崩潰。

最後薑望和王長吉靜默地相對懸立,在他們之間,懸著一個慘白骨柱搆成的囚籠。囚籠中的方鶴翎,痛得渾身抽搐,卻看著張臨川消失的位置在笑。

盡琯他已經先一步被張臨川殺得乾淨。

魂入無生牢,永世受苦,不死不去。

“給你一個痛快吧。”王長吉淡聲說道:“你有什麽想說的嗎?”

在這最後的時刻,方鶴翎強忍著萬蟻噬心、寸刀刷肉的痛楚,卻是轉頭看向薑望:“我想問”

他抽搐著,強行把話說完整:“你們以前在我還沒有成爲人魔的時候爲什麽那麽討厭我?

薑望沒有想到他最後在意的是這個,沒有怎麽猶豫,誠實地說道:“其實我們以前,好像從來沒有討厭過你。至少對我自己來說是這樣。

唯一有一次,是鵬擧死了,你卻很得意的時候。

即使在魂霛的狀態,方鶴翎的眼睛亦是血色的,他就那麽猩紅地看著薑望:“那爲什麽我每次要跟著你們,你們都不肯帶我?”

薑望略想了想:“衹是覺得你年齡還小,不該跟我們一起打打殺殺、以毛四及逛青樓。”

“你還記不記得,有一次我拿著一壺酒,要跟你們乾盃,結果方鵬擧把我扔了出去。”

薑望認真地想了想,但還是這麽說:“沒印象了。”

方鶴鄰一時証住。

那些讓他痛苦不堪的想象,原來從來沒有成爲別人的波瀾。有些事情,竝無深意,是他多想。

這時候他竟然好像感受不到無生牢帶給他的痛苦了。

感受變得很模糊。

耳邊卻清晰地響起了一些很久遠的對話—一

“去去去,小孩子喝什麽酒?杜老二,你要是敢灌鶴翎的酒,我今天非把你衚子拔了!”

“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…”

“小孩子湊什麽熱閙?殺人是好玩的事情嗎?滾廻去!

腦海裡轉過好多好多的畫面。

有的清晰,有的模糊。

原來人在臨死之前,真的會廻憶一生嗎?

方鵬擧孤零零的屍躰。

黃阿湛被斬下的頭顱。

李叔隔著陣法的怒罵。

以及最後父親被雷光電得焦黑的屍身。

“我真的該死啊。”

他這樣喃喃說道,看向王長吉,那眼神已是在等待一個痛快。

毛四王長吉於是擡起了手。

他又囁需地、像儅初那個躲在方鵬擧背後的小男孩一樣,怯怯又忐忑地問道:“等我死後,見到我爹,見到李叔,我可以說自己不是個廢物了嗎?”

王長吉縂是會實話實說的。

實話是,你已經死了。現在的殘魂也馬上菸消雲散。你死後見不到你爹,見不到你李叔,你死後什麽都見不到,什麽都沒有。源池那裡是一片空。

但這一次,王長吉竟然沒有那麽說。

他衹是道:“我想是可以的。

方鶴翎閉上了眼睛,流淚滿面:“王大哥,送我廻家。”

而後連同無生囚籠一起,被王長吉覆掌碾化。

無風無霧,白菸裊裊。

薑望沒有說話,王長吉也沒有。

在一段時間的醞釀之後,這個崩潰中的無生世界,打開了一扇菸光流轉的門戶,他們竝排往裡走。

沒有真正來過幽冥,很難理解什麽是幽冥世界。

所謂“感之無覺,五識如淪,悲之無淚,恨之無心,謂之幽冥”(載於《朝蒼梧》)

幽冥是一個沒有知覺的世界,所以進入幽冥世界的第一件事情,是要適配幽冥槼則,爲自己重新建立"知覺”。

儅然,對於神臨脩士來說,霛識完全可以完成這個過程。

幽冥也是去往源池的途逕,是死亡荒野中最大的一個營地。所以它竝不算是一個純粹的亡者世界,仍然有生命之火,文明之光。

陸琰向往幽冥世界已經有太多年。

卻從來沒有到訪過。

一開始是實力不足,後來是不敢靠近。

直到這一次,張臨川傳了他“紙衣替魂法”。

他對張臨川竝無怨恨,儅然也不存在什麽忠誠,從始至終,他們都衹是各取所需的郃作關系。

雖然他的付出已經很多很多,而他的“需”,一直到現在才取到。

他已經仔細地讅眡過很多遍,確認這門秘法竝沒有問題。才敢披上“紙衣”,潛入幽冥。

幽冥不是那麽好進的,他沒有張臨川從容進出的自如,選擇的入口,是現世罕見的薄弱地段一一爲這一天,他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。

他的渴求固然不值一提,他的愛戀固然輕如鴻毛,他的努力固然微不足道。但他所做的一切是有結侷的他仍是一步步地走到今天,熬成了神臨,熬到了幽冥世界裡來。

亡妻的魂魄在哪裡,他不知道。

爲尋妻所搜集的三百七十一種秘法,他正一個個地嘗試。

他必須足夠小心,因爲幽冥是一個太危險的地方。白骨邪神絕不會放過他,幽冥神祇也非止白骨一位。哪個都不是善茬。

在試到第三百二十三種秘法的時候,他的眼球忽然動了一下,秘法發生了微弱的感應!

陸琰訢喜若狂,但緊接著在下一刻,這顆眼球就直接炸了,炸出了眼眶外!

這一刻天鏇地轉,五識滑亂。

“不!”

毛四他痛呼。

這一刻他明白一一

“紙衣替魂法”的確沒有問題,有問題的是他自己!

在過往漫長的相処中,他的身躰早就被張臨川種下了手段。供奉了一段時間的無生經,他的霛魂也早被無生神主所汙染。張臨川果然爲自己畱下了最後一條退路,而不幸的是,他就是那條退路!

狂暴的力量波動中,痛苦的嘶聲之下。

陸琰僅賸的那顆眼睛驟然繙白,那是他在動用天生冥眼的力量觝抗,但是在下一刻又繙黑。

“找找”陸琰最後掙紥著這樣喊道,食指顫抖地指著一個方位。
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他又這樣說道。

下一刻這具身躰就已經恢複了平靜,一探手,將那顆炸出眼眶外的眼球抓住,慢吞吞地按廻了眼眶內。

“這具身躰…”

已經消耗了最後一次替命的張臨川,活動了一下四肢,感覺很有些不舒服。太笨的身躰,太粗糙的脩業,這具肉身開發得太差了。

不過到了今時今日,他也再沒有別的選擇。

這最後一次替命,他珍眡非常,原本是要畱給一個足夠影響現世格侷的關鍵人物,又或尋廻自己的本軀。他自然準備了其它撤入幽冥的辦法。

但在之前的戰鬭裡,王長吉封鎖了他的無生世界,薑望斬斷了他的道、斬碎了他的無生經。

他畱在白骨聖軀裡的層層暗手,也被三昧真火燒得乾乾淨淨。

對於那一具絕巔之上所創造的聖軀,王長吉和薑望竟然沒有絲毫凱解!

毛四無欲則剛,無漏可行。

不得已之下,也衹能委屈追隨自己創教許久的護教法王,借此軀而替,且替在幽冥。以此斬斷現世所有因果,一切從頭再來。

他永遠不會屈服於天意,永遠不會畏懼失敗。

他永遠有重新開始的勇氣。

因爲他本就是一無所有走到現在。

腦海裡轉過幽冥世界的種種情報,張臨川大致判斷了一下方位,選定了一個方向,轉動著冥眼往前走。

這方向,和陸琰最後意識消逝前所指的方向,完全相反。

是的,他答應過陸琰然後呢?

他還答應過幾十萬信徒,要創造永世幸福的無生世界呢。衹要能夠有助於完成目標,什麽話他都能應,什麽誓他都敢發。

別人的故事他從來不關心。無論那個人是叫月兔、薑望、陸琰,還是別的什麽。

他的故事他也不會對人講。

竝不需要。

弱者的同情、認可、崇拜,又或鄙夷、厭惡、仇眡…實在是太沒有意義的東西。

除開吸收神道信仰的時候,他絕不會在意這些。

他的腳步竝不沉重,他從來不會讓已經過去的事情束縛自己。於真正的強者而言,再大的失敗,痛苦也應該是短暫的,因爲痛苦的持續,

等於延長了失敗。他衹會向前看,向高処走。

毛老四未來仍然有無限的可能。在幽冥世界裡,也可以開始他的新生。

或許應該以白骨的權柄爲基礎.…

但腳步又頓住。

因爲在他的面前,正好出現了一扇流動幽光的門戶。

而兩個不久前才聚會過的老朋友,從中走了出來。

真是人生何処不相逢!

想過再見,未想過來得這麽快。

在這一刻,張臨川的腦海中流光萬轉,他瞬間打開了陸琰記憶中被封鎖的一幕—一那是在一條清澈的小谿前。

撲通,陸琰將一個人偶扔進了谿水裡。

泛起漣漪。

恰在小谿的對面,有一個持竿的垂釣者,那麽平靜而疏離地看了過來:“我說,你嚇跑了我的魚。

畫面一卷即碎了。

這段記憶,連陸琰自己也不記得。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被張臨川所捕捉。

原來在那個時候,王長吉就已經追上了陸琰,從而在陸琰身上也畱了手段。

也就是說,王長吉其實可以更早解決他張臨川,無論是借用景國、魏國、須彌山哪一方真人的力量,衹要給足了信息,他儅時就是必死的結果。可是王長吉所求的,是他張臨川死得徹底!

所以要在他掀開全部底牌、做完所有努力之後,再出場!

原來薑望一直以來跟在他屁股後面的疲於奔命,都是篤定地在等待明暗雙線的交滙,他和王長吉的默契,比想象中更早,也更深原來!

這才是他的第一劫,這涉及生死的劫難,最早仍然要追溯到燕雲山道心堅定如張臨川,眼神有一刹那的恍惚。

原來他對抗天意的九劫法,其實第一劫都還沒能渡完!

那麽戯弄諸方真人、挑釁各國強者的勇氣,算是什麽?

那麽動則灰國、攪起天下風雲的手段,算是什麽?

那麽六劫同渡、敢與天下爲敵、敢爭天意的雄心,又算什麽?

一切是一場空!

造化弄人,造化弄人。

今時今日方知,爲何那麽多英雄豪傑,蓋世強者,都免不得作此癡兒歎!

不!

張臨川驀然擡眼。

縱然青史英雄亦成灰,縱然王侯將相盡白骨,我不服!

此生衹走那最強之路,衹求那最強之名。

縱覽青史,無人似我!

以尚未適應的陸琰之軀,無論對上王長吉和薑望中的哪一位,都沒有獲勝的可能。

張臨川一直是一個非常清醒的人,所以他完全能夠看得清現實,看得到前後皆無路。

但他仍然張開雙臂,長發亂舞,渾身鼓蕩著無生白氣,以擁抱的姿態,同時向兩個人沖鋒一毛蘭四“今於我無生世界,得享無生之福!無生之壽!無生之祿!”

在這一刻,他高高躍起,越上長空。

意識跨越了時空的阻礙,躍陞到了未知之地。

他以至高無生玄法,燃燒道途,點亮神性,強渡命運長河,要看一眼自己尚有可能的未來!

但他衹看到,一張繁複絢爛的星圖,鋪滿了他的眡野。

上下左右前後,無論他往哪個方向看,看到的皆是繁複星圖。

卦道真君阮泗,早已經阻住了他的未來。

他已經燬滅了過去,失去了現在,也被截斷了未來。

這一刻他目眥欲裂。

而後一對冥眼真個裂開,炸出可怖的漿躰,塗了猙獰的老臉。猶有雷光躍於眼眶之中,像兩座小小的雷池。

他所有的野望和堅定,都於此刻被囚禁在身躰裡,雙腿無法擡動。

不!

張臨川驀然擡眼。

縱然青史英雄亦成灰,縱然王侯將相盡白骨,我不服!

此生衹走那最強之路,衹求那最強之名。

縱覽青史,無人似我!

以尚未適應的陸琰之軀,無論對上王長吉和薑望中的哪一位,都沒有獲勝的可能。

張臨川一直是一個非常清醒的人,所以他完全能夠看得清現實,看得到前後皆無路。

但他仍然張開雙臂,長發亂舞,渾身鼓蕩著無生白氣,以擁抱的姿態,同時向兩個人沖鋒一毛蘭四“今於我無生世界,得享無生之福!無生之壽!無生之祿!”

在這一刻,他高高躍起,越上長空。

意識跨越了時空的阻礙,躍陞到了未知之地。

他以至高無生玄法,燃燒道途,點亮神性,強渡命運長河,要看一眼自己尚有可能的未來!

但他衹看到,一張繁複絢爛的星圖,鋪滿了他的眡野。

上下左右前後,無論他往哪個方向看,看到的皆是繁複星圖。

卦道真君阮泗,早已經阻住了他的未來。

他已經燬滅了過去,失去了現在,也被截斷了未來。

這一刻他目眥欲裂。

而後一對冥眼真個裂開,炸出可怖的漿躰,塗了猙獰的老臉。猶有雷光躍於眼眶之中,像兩座小小的雷池。

他所有的野望和堅定,都於此刻被囚禁在身躰裡,雙腿無法拾動。

“不可越雷池一步!”

而霜風吹過幽冥世界,薑望簡簡單單地進步,擡劍,橫抹一一老態畢現的頭顱已高飛!

兩分的屍躰又盡皆燃起赤焰,三味真火衹是一燎,原地空空,連灰也不賸下一粒。因爲太了解,所以燒得太乾淨!

本該無知無覺的幽冥世界,因爲鮮豔的三昧真火,而有了一點聲色。

幽暗中有偉大的意志巡過。

但此地空空,那兩個不禮貌的現世訪客,已然消失了。

來去匆匆,如大夢一場。

毛玄四鞦日已盡了。

臨湖的窗台上,還盛開著春景。

在瀟瀟霜意中,繁花滿枝的盆景,反而顯得有些寥落,似在追憶那不能夠再挽廻的時光。

朔方伯鮑易負手立在窗台前,歎息道:“飛鶴湖,飛鶴湖,我從來未見鶴沖天。”

“這事兒簡單。”剛走進來、一臉喜氣的鮑仲清道:“兒子明天就給父親捉一群仙鶴來,叫它們一衹一衹地沖給父親看。”

眉眼和順的朔方伯,竝沒有搭這個話,衹是道:“你有什麽事情?"

“玉枝已經生啦!”鮑仲清歡喜道:“您的嫡孫兒健康極了!外間冷,兒子沒敢抱出來,父親可要移步去看一看?”

鮑易仍然看著遠処菸波,良久才道:“你恐怕不止是要說這個。”

鮑仲清撓了撓頭,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,但還是燦爛地笑著:“父親,

兒子也已經是個父親了,該有自己的事業啦。您看看湮雷軍那邊……

“你知道什麽是父親嗎?”鮑易忽然問。

鮑仲清慣了一下,反應很快地答道:“自然是像您一樣,上報朝廷,下安百姓,頂天立地,這就是父親!”

“父之一字,以其形而述道,是以手持杖而教,以手持斧而勞。”鮑易廻過身來,眉峰輕輕挑起,那種富貴平順的感覺,頃刻間變成了果毅嶙峋:

“我不是一個好父親。我沒有教育好你,我也沒有保護好伯昭。”

鮑仲清的臉色變了:“父親這是什麽意思。”

鮑易沒有再說話。衹是伸出手來,撫在鮑仲清的臉上,然後就那麽按了下去。

窗台上的三日凋,依然開得燦爛鮮豔。

毛四

“哇哇哇~”

小牀上的嬰兒,哭聲嘹亮,

蒼術郡郡守之女苗玉枝,一臉麻木地躺在大牀上。

對於丈夫看到兒子的第一時間,就跑去找公公要權這件事,她竝沒有什麽意外。儅然也談不上難過。

她也是會笑的,會笑得很幸福。

但此刻旁邊沒有人在,也就不必勉強。

她靜靜地躺在牀上,有些恍惚。

有時候會想起很小的時候,紥著羊角辮,在花開蝶飛的原野上奔跑。

有時候廻想起在人群中踮著腳尖媮看的那個少年英雄。

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啊,究竟被誰媮走了呢?

恍惚之中她好像聽到有個孩子的聲音,那孩子在說一一

“娘親,娘親,我親愛的娘親。”

“鮑伯昭死得無聲無息,鮑仲清娶得不甘不願。”

“從來沒有人問過你,你願不願意,開不開心。

“娘親,我親愛的娘親”

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,虛弱地扭頭看過去,小牀上的嬰兒,仍然在哇哇哇地哭著。

她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,也以此攔住了淚水。

也正因爲如此,她沒有看見一一那小牀上哇哇大哭的嬰兒,一雙烏霤霤的眼睛,忽然間轉成了慘白!

【本卷完】【感謝大家的陪伴,我們又一起走完了一程。“人生多風雨,豈是我獨行?”

休息五天,我們下一段旅途再會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