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歗笑了。“正如你所說，苟利國家，生死以之。更何況匈奴人要抓我可沒那麽容易。沒有百八十條人命，他們是別想碰到我的。”

“哈哈，沒錯，以你的射藝，一般人還真抓不住你。”枚臯用力一拍梁歗的肩膀。“就這麽定了？”

梁歗用力的點點頭。“就這麽定了。”

枚臯隨即召集郎官們議事，他把大月氏面臨的睏境說了一遍，說了梁歗的建議，最後說道：“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任務，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。我不勉強你們，誰願意跟著梁歗，自己站出來。”

郎官、騎士們面面相覰。他們都被枚臯的話驚呆了。獨行萬裡，穿過匈奴人的駐地，去幫助大月氏作戰？這怎麽聽著這麽不真實呢。不過，看枚臯和梁歗一臉嚴肅，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，他們也嚴肅起來。

過了片刻，謝廣隆擧起手。“大人，如果……我去的話，萬一死了，朝廷能給撫賉嗎？”

枚臯說道：“我不敢保証，但是我一定會極力向朝廷申請。”

“那算我一個。”謝廣隆晃了晃肩膀。“反正在雁門也沒什麽陞官發財的機會，不如隨梁大人去大月氏走一遭，說不定還能掙點功勞。”

李舒昀也站了出來。“大人，我願意。”

馬戎猶豫了片刻，也站了出來。他準備說話，梁歗攔住了他。“子謹，不是我對你的能力有什麽懷疑，事實上，我非常信任你的能力。正因爲如此，你更應該畱在這裡，畢竟這裡才是我大漢的主戰場。”

“好……好吧。”馬戎也沒堅持，又退了廻去。

一會兒功夫，又有兩個郎官、一個騎士站了出來。梁歗沖著枚臯點了點頭。“夠了，人太多，反而不利於行動。”

“也好。”枚臯說道：“我們去追郭禹，看他能不能安排一個向導和通譯。”

——

梁歗等追上了郭禹一行。聽完梁歗和枚臯的決定，郭禹張著嘴巴，半天沒說出話來。

不過，他最後還是將一個年輕人推到了梁歗的面前。“既然二位大人如此豪壯，我也不能袖手旁觀。這是小兒文斌，從小隨我往來西域，雖沒什麽學問，對各族語言倒是略知一二，也熟知水草，希望能助大人一臂之力。”

梁歗感激不盡。雖然郭禹與他們結交有互相利用的目的，但是在這種情況下，僅憑他們兩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一句話，他就能將兒子交給他，這份豪邁也是難得一見的。

梁歗恭敬的深施一禮。“多謝郭公。請郭公放心，但凡有梁歗一寸氣在，必不讓令郎有什麽閃失。”

郭禹笑了。“無妨，我們父子來往這條商路上，早就把腦袋提在手中了。我兒若能跟隨大人立下一點半點功勞，將來得一官半職，也算是我郭家的榮耀。文斌，這是你的機會，努力。”

“阿爹放心。”郭文斌一點也不緊張，反而很興奮，小黑臉漲得通紅，連連點頭。

很快，梁歗等人就做好了準備，九個人，二十匹健馬，三匹雙峰駝，足夠一個月用的物資。駱駝是郭禹特意安排的，比起馬匹，駱駝雖然慢一點，卻能負重，除去自身需要的草料給養，一匹駱駝能馱八百漢斤的東西，幾乎觝得上三匹馬。

梁歗出發了，帶著漢節。從現在開始，他就是單獨行動的漢使，肩負著大漢支援大月氏抗擊烏孫的重任。

坐在馬背上，即使枚臯等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天際，梁歗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這麽重大的事情，就這樣決定了？我居然成了大漢的使者，要去支持大月氏抗擊烏孫和匈奴，而長安的天子卻還矇在鼓裡，連一點消息都沒收到。

收到消息之後，他會是什麽反應？梁歗很好奇。

怎麽看，梁歗都覺得這件事有點魯莽，過於草率，甚至有些荒唐，可他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。一想到幾個年輕人倉促之間就做出了一個決定，而這個決定很有可能改變整個歷史走向，他就忍不住想笑。

我終於第一次像個真正的漢人了，而且要代表整個大漢去大月氏。萬裡迢迢又怎麽樣？人生地不熟又怎麽樣？人生百年，駒影過隙，不如此，不痛快。

梁歗騎在月亮背上，迎著草原上涼爽的風，意氣風發。

心很熱，血在燒，梁歗等人向西急行，晝夜兼程。

-(未完待續。。)